暗潮 （4）
戏台已重新搭了。
纪先生又有看戏的处所，赵子暮又有演戏的处所。
戏却演不下往，由于这个消息实在叫人惊愕。
昨天正午，关独往被人下狱天牢。
那个鬼神一样的虎魄啸将军，毕竟也成了囚徒。
一时间传言四起，而纪先生从互无瓜葛的闲言闲语中隐隐捕捉住政治追杀的味道。
而在朝堂上经历过的赵子暮当然知道，政治上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，从三年前任用管学龄为众臣首辅，便能想到定会和关独往不对付。
管学龄曾做监军，却被关独往玩闹一样仍在了敌后，千军万马将那一圈小小的十几人围住，管学龄简直都认为自己要命丧。
把握权势后，这样的恨仇自是必需要报。
先是谏言裁军，接着又让西门沙成立青花楼，如今再把关独往打下重牢，从此便能权倾朝野，只手遮天。
当今的王上还是青年，作为管学龄的学生，对其又有足够的信任和依仗，急转直下，不知道会把大荒带进什么样的方向。
纪先生开口道。
“而这些朝堂上的政治奋斗，逐渐会外溢，最先感受到的，必定是三大帮派。”
赵子暮缓缓点头。
“不错。”
“在军中，管学龄无疑掌控什么，于是裁军重新编制，倒把眼力锁定在江湖中，想靠着青花楼的成立分一杯羹。”
纪先生冷嘲一笑。
“哪里是分一杯羹，简直是想独吞。”
赵子暮却很确定地说。
“管学龄吞不下。”
“天下的帮派几十几百，三大帮更在江湖深耕了多年。哪怕青花楼一时间能坐拥数不尽的夙鬼旧将，也还是蛇吞象。”
“何况现在管学龄一旨把关独往打下牢狱，那些夙鬼旧将向来崇拜关独往，恐怕会怨声载道。”
纪先生却另有想法。
纪先生一边仰头晃脑，一边道。
“你还是把人性看得太好。”
赵子暮道。
“哦？”
纪先生疲懒地笑笑，将眼前的一碟花生都清光，随后道。
“像你这般能坚定心中理想，并且走到最后的人，毕竟是少。”
“又有几个不在利益**下转变了样子容貌！”
赵子暮眼睁睁看着，忽然温温一笑。
“你呢？你变了什么样子容貌？”
纪先生梳了梳自己油腻的发，又把酒肚子挺了挺，道。
“我以前难道也是个小儒生的样子容貌。”
毕竟是憋不住，拍着桌子大笑。
赵子暮也随着笑。只不过其笑得并不大声，也不呱噪。
纪先生一阵笑过后，纪先生又端正过来，道。
“谁都无法确实地说以后，而青花楼也有可能一统江湖的时候。”
赵子暮道。
“哦？”
纪先生说。
“想要反抗青花楼，最好的措施当然是三大帮派拧成一股绳，结盟。我们想得通，管学龄又难道想不通。”
赵子暮道。
“你认为管学龄会从中作梗？”
纪先生稍略摇了摇头，道。
“非但是从中作梗，更可能拉帮结派。”
“青花楼既然有全部朝堂的首辅作为背书，倘若向三大帮中的任何一个伸出橄榄枝，你认为会如何？”
纪先生皱了皱眉，不禁反问道。
“墨雨堂、引君坊、夹马道，都是赫赫著名的江湖帮派，有些气节的话，都应当同气连枝，不受朝堂的左右。”
纪先生笑笑，很佩服隧道。
“所以你才是赵子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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