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悸 （3）
夜深人静。
静得可怕。
唐城外的篝火，简直也透着幽冥的光。
这时候的城门自然关上，这时候还想进城，就必定会被拦下。
一个老伯就被拦阻了。
陡然之间，迅速有十一个提着长枪的城卫集合，将人围上，要进行盘查。
城卫问。
“哪里人啊？”
老伯战战兢兢地答。
“我是逐浪城的人。”
城卫道。
“大风大雪的，来唐城干吗？”
老伯的表情开端像热和里变更。老伯道。
“我的儿子在城里找着了一个小媳妇，这次赶来便是和亲家先行见面，再一同商量来年开春的婚礼。”
城卫不屑一顾。
“天下都还未太平，小老儿的闲情逸致可不少。”
老伯听得出话语中的尖锐，连忙又将热和之色收敛，毕恭毕敬隧道。
“各位官爷也知道，不孝有三，无后为大。眼见我那儿子都二十七八了，好不轻易才找上个媳妇，想想再过一二年就能抱上孙儿，说实在的，心尖儿都在笑。”
“而这天底下太不太平，我却实在是懂得不了。”
城卫道。
“这天下就是不太平了，像你这样连夜想要进城的人，都可以是奸细，现在要对你进行仔细地盘查。”
紧接着，城卫道。
“把衣服脱了。”
老伯赶紧把自己护上，道。
“别呀，官爷！”
“这天冷地冻的，脱了衣服，我的身子委实受不了。还请官爷们通融一下。”
城卫不耐心肠道。
“你说通融就能通融得了吗？”
老伯的眸间擦过一丝惨色，才不迭从包中翻出一两银子，道。
“官爷把这个收下，就放了我吧。”
银子果然能教人眼力一亮。
其余只是作势围拢上来的城卫官兵来了兴趣，一下子把圈围得更紧了。
另一个城卫道。
“小老儿，你看一看，这里的官爷又多少。”
老伯稍略眯缝着眼，仔仔细细地点出指头来，一个个细数过往，才道。
“倒有十一位官爷。”
那城卫道。
“你认真十一位官爷的眼前贿赂，认真是不要命了。”
老伯急了。
“这不是贿赂啊，这怎么是贿赂了。”
“我只是看着官爷连夜站岗辛苦，才给银子让其往买些补身的土鸡炖汤。”
那城卫道。
“这么说来，你这个小老儿却是目中无人了。十一个官爷的辛苦，你偏偏只看到了一个。”
这话听下来，便再明确不过了。
老伯的手复又翻回了包裹里，艰巨地、发抖着，又取出了几两碎银子。
老伯道。
“这已是我所有的了，各位官爷笑纳。”
五六两碎银当然满足不了十一个人的胃口。
一个眼看没得分的城卫抢了出来，口中喃喃隧道。
“你这老儿半夜进城，我猜忌身份，现在要搜你的包。”
旋即把老伯推得一个趔趄，跌倒，而包自然是落在这城卫的手上。
城卫把包翻捣，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往外倒，零零碎碎的，多是从故乡带来的土产，银子，却真搜不到。
这城卫悻悻地住手，看了一眼地上委屈的老伯，忽然发狠，在一堆土产上恨恨碾了一脚。
老伯哭泣道。
“别呀。”
为时却是晚了。
收到钱的城卫兴高采烈，没收到的便起哄着要这些人请酒，雪地城门，一时间只余下这个苍老的老伯。
老伯没有声色，警惕翼翼地把洒在雪地上的东西都捡回包中，甚至还向看过来的城卫鞠了鞠躬，这才向着城里头走。
夜上的月如钩。
照在远方李拓的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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