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话 (1)

连余殇果然也在等候。

那是一间曲径通幽的小阁,离胡狼的住居还有三炷香的马程。

小阁里非但有连余殇,还有整张桌的酒肉。

桌是长桌,肉也是天南地北,什么都有,不但有猪肉、牛肉、羊肉、兔肉,就连雁肉、狍子肉也烹熟了在桌,然后再配几个冬季里的时鲜蔬菜相佐。

孟卿衣才被带进小阁里,眼睛都直勾勾了。大肠告小肠的一整天,方才又动了手,看着一桌子的菜肴,自然食指大动。

更何况连余殇客气得很。

连余殇已经在招呼道。

“赶紧坐。”

桌前只展排了三张椅子。

由于连余殇居中,他和孟卿衣只能分左右而坐。

连余殇先是看向左边,颔首道。

“快刀卿衣。”

孟卿衣也随着点头,嘴边道。

“好说好说。”

实在孟卿衣的心思早已经扑进了酒肉里。孟卿衣正在仔细地视察每一道菜的烹饪伎俩,有的清蒸,有的水煮,有的红烧,渐渐感到两瓣唇都有些发干,不禁要用舌头舔一舔。

只是主人的筷子未动,孟卿衣自然也不好先动。

这时连余殇又看向了他,也是客客气气地问候。

“残空。”

他则是作揖,道。

“连帮主。”

连余殇耿直地笑了笑,随即道。

“我知道你们从隽永城一路奔走下来,实在是辛苦了。”

孟卿衣苟同道。

“谁若说不辛苦,我必定把其打得连爸妈都认不出来。”

连余殇看起来则是很爱好孟卿衣的风趣,连余殇笑着道。

“那我们先吃饭,下筷子,下筷子。”

有了连余殇的话,孟卿衣立即就将手里的筷子竖了起来,狼吞虎咽,狼吞虎咽,仿佛比适才和胡狼的对刀更要凄厉凶惨。

他的肚子当然也扁扁的。他却尽不是孟卿衣那样大包大揽的性子,必定是夹一筷子菜,配一口饭。而孟卿衣往往是碗里的还没吃完,筷子已经游离在其余的盘子上了。

最近连余殇一向都呆在夹马道,本不该像是饿逝世鬼投胎,但是看见孟卿衣的样子容貌,竟也忍不住敞开了怀地吃起来。

竹筷时不时地敲在盘子上,清脆得像击乐的琴师一般。

忽然,孟卿衣顿了顿;连余殇也就随着顿了顿。

好客的连余殇不禁要问。

“怎么了?”

孟卿衣激动道。

“你们这里当然有个顶好厨子,懂得做顶好的饭菜。”

连余殇的神态也随着变得稳重起来,肃穆隧道。

“让大家吃饱吃好、穿多穿热,一向是我们夹马道的宗旨。”

可是孟卿衣难免又要感叹起来。

“可是有好菜却无好酒,可哀可叹。“

连余殇很是好客。连余殇自然要叫起来。

“有,当然有。夹马道八百工农,最爱的就是劳作后喝一口。”

连余殇起身,返到小阁的厨房里,亲身取了三壶酒。

“上好的竹叶青,浅尝即止,可不要喝多。”

孟卿衣笑笑,接过来的时候立即牛饮,寥寥几口,已全部灌进了腹中。

他叹了口吻,说。

“我这壶你也喝了。”

孟卿衣简直是擦过连余殇,由他手底接过了酒,然后便又是咕噜咕噜地倒酒。

一下子,已然再次见底。

连余殇也想要拼酒,可筹备的毕竟未几。

连余殇只好也把自己手中的酒壶递与孟卿衣,喃喃地说。

“慢些喝,慢些喝,我这里的酒实在未几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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