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:年少朱砂痣(1/3)

越庭歌将头往舒猗的方向歪去,分毫不差,若非那双眼睛看向她时散光无神,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瞎子。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,舒猗却觉得他在打量自己。过了一会儿,他才摇头笑道“爷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,这么多年,你还是一如信中,凡事这般容易当真,不经逗,无趣无趣。”

书信往来三年,其字间多是逗弄她的话。除了最开始几封实在正经,询问生活是否习惯或寄些小姑娘一向爱玩的物件或是散碎零缺,而后言辞越来越不正经,舒猗很难想象初见时虚弱无害的越庭歌竟并非本来面目。越庭歌潇洒风流,行为不羁,做事实难猜透,生得颇为邪气。这样一个人,舒猗是看不透的。

她原以为,越庭歌不过是看在她母亲的面上多眷顾她一点罢了。

奈何,真再见面,她不确定了。

是看在故人的面上多一份眷顾,还是因爱生恨,为故人六亲不认生出的百般怨恨所以想要逗弄她玩耍?

“侄女生得笨,让舅舅失望了。”

“失望倒不至于,只是爷有话问你,就看你愿不愿解答了。”越庭歌说话永远不按常理出牌,谁也猜不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。

“舅舅请说。”

“我听闻阿……姐去时你是在场的,她可留下什么话?”他难得认真起来。

舒猗一窒,然后摇头,想起越庭歌看不到,道“那时我刚刚下学回来,火势蔓延大得一发不可收拾,侄女又小早被吓破胆儿,一步不敢靠近,阿娘又如何给我留下话。实在有负舅舅的心意。”

“我还以为她总有一两件放不下的事或一两个放不下的人……”越庭歌呢喃。

舒猗又瞟了眼一旁的灵犀,见后者眼观鼻鼻贴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,心里揣测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在。

她道“舅舅,时候不早了,侄女还赶着回去收拾,便不叨扰了。”

“无碍,”越庭歌摆摆手,笑道,“阿猗也是大姑娘了,你成亲的时候爷给你备了份大礼,到时可勿要嫌弃。”

“舅舅哪里的话。那侄女就先告退了。”

说完,便拉着流风疾步离去了。那速度生像后面有几只恶犬追赶似的。

“一发不可收拾,吓破胆,不敢靠近,”越庭歌重复了刚才舒猗话里的几组字,然后笑道,“灵犀,你看阿猗像这样的人么?”

灵犀望着空荡荡的门外,摇头道“爷心里早有计较,何必问我?”

出了门,马车里舒猗显得很是不安,流风将她搂在怀里,轻轻抚着她的背。她不太清楚舒猗如此不安是何原由,她不会问也不想去问,不管是何原由,若她怕她便陪着。

但舒猗脑子里却全想的是那人说的“我听闻阿姐去时你是在场的”几个字。那话一出,舒猗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,只觉得心里盐啊,醋啊,酱油,辣椒,糖一股脑儿打翻了,滋味难受。

祁阳王府,真正的祁阳王府早在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夷为平地,故去的宅子故去的人也早已化为灰烬,什么都没留下,什么也留不下。

如今的祁阳王府,瓦墙新砌,轻蔓刚刚冒芽儿,连墙垣篱笆都还未攀上,虽和过去的格局大差不差,却也到底不是记忆里的那个房子。

“刚回来有的忙了,奴婢就先去……”流风开口。

舒猗摆摆手,让流风自己去熟悉府里的事了。

但凡京中官员,府邸都是按照品级建造的,里面的格局设置大差不差都是按照掌管这一块的官员管理,这一般都是有固定的图纸。不过从前的祁阳王府很多地方被改动过,如今走一圈看来也不过五六分相似而已。

从前后院的西南角有一个水房,旁边搭了一段很长一个花廊。越笙歌素来喜花,花的种类数量也逐渐增多,慢慢的那个水房也就变成了花房。越笙歌对照顾花很有一套,每一盆花草都长得茂盛青翠,娇艳欲滴。不枉她每日花大把时间照料。

大概终日待在府里的人,大多总要找些事打发时间吧。

越笙歌是这样,她也是这样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舒猗走进水房,见旁边也搭了一个木廊,光秃秃的,大概是花蔓还未长出来。音降枕着手臂躺在木廊深处的廊顶,细碎的阳光在他身上度成一层光晕,朦朦胧胧的,不慎真切。

音降偏过头,笑着朝她扔着一个东西。

舒猗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。

是一瓶酒。

舒猗扯开红绸,凑着鼻子去闻,有些惊喜“事落桑酒。”

“小丫头,你上不上来?”

“你怎么这么喜欢往高处窜。”舒猗展颜。

音降半坐起来,然后跳到舒猗身旁,左手一揽,不过眨眼便将舒猗抱到了木廊之上。

“这架子结不结实,小心一会摔个狗吃屎。”舒猗有些担心。

“不会,我让人做的结实,便是再来两个你它也是好好的。”

“你让人做的?”

同样的位置,同样的花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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