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桌 （4）
凡儒只有一条腿，凡儒却还是在电闪雷叫间赶到了牧离的府邸。
杜八指还没有离却，又或者说，其根本不想离却。
凡儒和杜八指对上眼的那一刻，就明确对方在等着自己。
向牧离点头失礼后，在剑冥的扶持下，默默坐在圆桌另一道弧展摆的椅子上。
在等到的过程中，屋里一直很安静，牧离不必开口，杜八指也闭目清净。
如今所等的人既然到了，杜八指就率先打破安静。
杜八指向着牧离，道。
“既然凡房东已经来了，杜某便往事重提，杜某想向牧房东暂借一下残空。”
牧离捋了捋额头，还有些漫不经心肠想要把事情推给二房。
凡儒却根本不等到牧离推辞，已沉声道。
“难道杜房东忘记残空是二房的子弟？”
杜八指断然道。
“杜某不曾忘。”
杜八指扫了凡儒身后的剑冥一眼，绵里躲针一般，道。
“当初残空斩往何解风，杜某认为二房会不惜代价，教他偿命。却是料想不到那时的吕房东会把他招揽，以作顶替。”
若在月余之前，剑冥还会为了杜八指此番的口蜜腹剑愤恨不以，现在，却只有淡静，甚至眼睛不用扑眨、拳头不曾握紧、喉咙也未有滚过一寸。
凡儒不理其话中的机锋，只是道。
“既然杜房东仍记得残空的回属，不知会我们一声，私自问牧房重要人，是否有些难为人？”
杜八指叹了口吻，不似过往的霸道，竟学会了些委婉。
“堂主托重任于杜某，杜某自是殚精竭虑，有时候做事未免雷厉风行，如有得罪，确实要向凡房东说声对不住。只不过杜某确也深知，杜某让残空做的事情，连凡房东都要批准。”
凡儒脸上正经色彩，却还是按不住心头的好奇，便打算听下往。
“杜房重要残空做什么？”
杜八指大义凛然。
“时局动荡，李拓的惊天一刺或许能延缓青花楼的脚步，可朝堂吞并江湖的野心毕竟会来。你我心知肚明，莫做一叶浮萍，到时候便认真只有孤掌难叫。”
“合纵连横的事上，引君坊既然失了，就当倾尽全力拿下夹马道。”
杜八指顿了顿，深深地看着凡儒的神情，道。
“杜某想让残空在这件事上相助一臂之力，凡房东难道有异议？”
凡儒当然想让自己快速地在二房房东的地位上立稳脚跟；凡儒同样想让二楼在墨雨堂恢复往昔的荣光；而与夹马道结盟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打从一开端，凡儒就想如攻破鸦城一般，先斩后奏地派遣残空下往，哪怕其中有着可能随时爆发荡得嫌隙，也在所不惜。只是在得知残空已进了连营，才不得不把动机抛弃。
现在，却仿佛又有了曙光。
剑冥忽然开口道。
“杜房东不是一个吃亏的人，又怎么会甘心便宜我们？”
突如其来的质疑，杜八指倒不急着应答，眼睛只是盯着凡儒，细细视察反响。
凡儒并没有由于剑冥忽然的插嘴又任何不满，反倒眼睛里布满着同样的怀疑。
这时候，杜八指已能明确有一根强而有力的、叫做信任的蔓藤缠绕着两人。
杜八指道。
“都是在为墨雨堂做事情，危机的时刻更是不能分亲疏远近。”
“何况杜某一向很观赏残空之于鸦城的处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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